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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十三】夕阳下的日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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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很累了,刚刚去外面散了步,城市的阳光很宁谧,我看不到散步的年轻人,只能看见一些老人和孩子,两个极端的年龄,年轻人都有自己的事情,比我大的在上班,比我小的在上课,他们都在书写这个时代的历史,我在历史之外无所事事。

    路过一个老旧的小弄堂,看见一个坐在木椅上的老婆婆,她就静静地坐在弄堂里,在夕阳下投出一个长长的影子,她苍老的面容被映成了金黄色,上面的皱纹像是日晷的刻线,在夕阳中代表着一年又一年,我从她身边经过,她看了看我,安详沉默。

    我想,当我像她那么老的时候,也坐在这木椅上,在夕阳中,会想起什么?

    时间总是过得飞快,不知不觉多少年就已经过去了,小的时候仰望天空,看着蓝天上流动的云,想着怎么时间过这么慢啊,什么时候才放假呀!什么时候才能去很大很大的城市呀!去那些漂亮的地方,偶尔有飞机飞过,刚好被我看见,小脸上满是惊喜,久久盯着蓝天上的飞机,一动不动,梦想着将飞机抓下来玩,那是多么单纯的想法,像蓝天之上纯白的云朵,没有一丝瑕疵。

    好久没有抬头看过天空了,偶尔看一看,朦朦胧胧,看不清楚,没有任何感觉,我想长大的过程就是一个遗失的过程,将一种种感情慢慢地遗失,他们被遗弃在你身后的路上,被遗弃在荒野之中,在阳光下暴晒,蒸发,风化,消失得干干净净,再也没有丝毫痕迹。

    来到上海已经三个月了,但仅仅就是这三个月,让我遗失了上课的感觉,遗失了学校的感觉,遗失了寝室的感觉,遗失了开小差的感觉,所有的感觉都没有了,所有有过交集的人都不见了,心中空了一块地方,打开日记想写点什么,写不出来了,心中的感觉都已经遗失,你还能写什么呢?就像现在这篇,我自己都看不懂我写的是什么,凌乱,繁杂,不知道要表达一些什么,我要表达什么?

    我能表达什么?

    不能!

    现在唯一能做的,就是继续向前走,把一种又一种感情遗弃在身后的道路上,走向那未知的明天,走进荒芜的岁月中,直到有一天你发现,再也没有任何感情可以丢出来,于是,你走不动了,于是你就像那个老婆婆,坐在夕阳下的木椅上,想些什么。

    那时候想的,正是一路上遗弃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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